「我想當我開始與植物合作時,我的確把它們用作為隱喻。不過,可能你感覺到,當我更了解它們的生活,我正在試圖擺脫這點,並試圖以它們的用語來理解它們的生活。而不是總是把它們放進我們的思想、知識、政治的典範裡。我仍然處於在擺脫某種隱喻的過程中。」— 鄭波
鄭波 | 圖片由藝術家提供
鄭波於1974年出世於中國北京,是在香港居住的藝術家、作家及教師,關注萬物生機,多從邊緣社群和邊緣植物的視角探查歷史、想象未來。
1999年於美國麻薩諸塞州阿默斯特學院畢業,主修計算機科學及藝術兩個專業。2005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完成藝術系碩士學位。2012年獲得美國羅切斯特大學視覺文化研究系博士。2010至2013年期間,在中國美術學院開始他的教學生涯。此後,於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任教,發起研究創作團體「萬物實踐社」。
鄭波,《社會主義好》(2016)|圖片由藝術家及馬凌畫廊提供
關係及平等的概念是鄭氏的藝術實踐核心。他創作野性的花園、生長的標語、生態酷兒的影像,嘗試培育人類世大滅絕後的生態智慧。通過在社會和生態上的參與藝術實踐,鄭氏推動人與植物共存的標準觀念,不再強調以人類為中心的世界觀,而是努力實現所有生物之間的相互聯繫。
鄭波,展覽《萬物社》,格羅皮烏斯美術館駐留,2020年|圖片由藝術家、Laura Fiorio 及 Berlin Art Link 提供
鄭氏的作品收藏於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、新加坡美術館、香港藝術館及洛杉磯哈默博物館。2021年,鄭氏曾舉辦三場個人展覽:柏林格羅皮烏斯美術館的《萬物社》、柏林 Schering Stiftung 的《You are the 0.01%》及香港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的《Life is hard. Why do we make it so easy?》。2022年,於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呈獻他的新舞蹈錄像作品《Le Sacre du printemps (Tandvärkstallen) 》。鄭氏亦曾參與雪梨雙年展(2022)、利物浦雙年展(2021)、橫濱三年展(2020)、歐洲宣言展Manifesta(2018)、台北雙年展(2018)及上海雙年展(2016)。
「我們需要為所有人類和非人類朝著包容和平等的方向邁進。」
對鄭氏而言,藝術是一種有潛能產生影響力的社會對話方式。2004年,鄭氏與社群合作,將移民工人的聲音帶到公共空間。通過《開心樂園餐》,五位菲律賓和印尼籍傭工輪流講笑話,展示家務以外的才能。2013年,另一件作品《為伊唱》精選菲律賓流行歌曲《光之歌》,由一群香港中環的傭工演唱。鄭氏讓人們關注在港菲籍人士的勞工權益和政治訴求,也讓這一社會階層在經濟和政治層面以外,極為少見地從藝術和文化視角成為敘述對象。
鄭波,《為伊唱》,展覽現場,香港尖沙咀,2015年|圖片由藝術家提供
近十年來,鄭氏的興趣轉移至植物與政治之間的對等。對大自然與社會的新思考方式成為他的中心。他專注於回歸與大自然更密切的接觸,擴大對人類社群與公共的看法,容許更廣的相互關係和平等。
鄭氏首次對植物感到興趣是,2010年代初於上海居住時,注意到在西岸前的上海水泥廠原址野草繁衍生息。當時,鄭氏的大部分藝術是在探討平等和少數群體被邊緣化的政治理念。看著雜草,他開始思考人類如何將所有其他形式的生命推向邊緣,儘管人類僅佔地球生物量的百分之0.01。
鄭波,《YOU ARE THE 0.01%》,展覽現場,香港油街藝術空間,2019年|圖片由藝術家及香港油街藝術空間提供
鄭氏運用野草和植物是源於個人對邊緣性的著迷,這種著戀將社會對大自然的邊緣化與對某些人的邊緣化相提並論,包括移民工人,酷兒和那些因紳士化而流離失所的人。
鄭氏的錄像作品《蕨戀》(2016 —)
《蕨戀》是一項持續對蕨類植物的政治調查。蕨類在台灣是很豐富的,受到土著所珍視,但被日本殖民主義者和來自大陸的移民所忽視。「Pteridophilia」 是一個生造詞,由「pterido-」(蕨類植物) 和「-philia」(愛、迷戀)組合而成,想像一個人可以與蕨類植物建立親密關係。我們與其他物種的共存,不僅僅以當代系統定義的功能價值為基礎,亦有可能在相互理解與快感的基礎上共存。
鄭波,《蕨戀 I》(2016),錄像截圖|圖片由藝術家及驕陽基金會提供
「一位大學的朋友說,有一種方法可以很快地認識一個人 — 與那個人發生性關係。這一直困擾著我。2016年,我在台灣駐留,正在研究台灣蕨類植物的當地歷史,但我認為這樣太過學術。我需要一種方法,在情感及身體上,了解這些植物。這位大學朋友說話浮現在我的腦海中。所以,我想,讓我們試試看,看看它是否有助於我們瞭解植物。我認為這確實做到了。」
鄭波,《蕨戀 I》(2016),錄像截圖|圖片由藝術家及驕陽基金會提供
《蕨戀 I》的開始,連繫酷兒植物與酷兒人類,探索生態酷兒的潛力,六位年輕男性走進台灣的森林,與蕨類植物親密接觸。他們依靠身體而不是語言來建立情感關係,與植物做愛,感受彼此的質地、香氣和快感。鄭氏亦與三位本地虐戀(BDSM)實踐者合作,他們與三種蕨類植物 — 伏石蕨(Lemmaphyllum microphyllum)、桫欏樹(Cyathea spinulosa)和觀音座蓮屬(Angiopteris palmiformis)合作 — 以擴大虐戀實踐。
鄭波,《蕨戀 I》(2016),錄像截圖|圖片由藝術家及驕陽基金會提供
鄭氏將植物結合社會生活符號學,通過正在持續發展的《蕨戀》系列裡的實踐,提出我們的幻想是編織後人類主義新寓言的基本,延伸我們的慾望到其他形式的生活,以及更新我們對生活政治的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