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裸體寫真一直存在。我們出生時是裸體的,所以談到革新,我不認為有什麼可以革新的。除非人類天生是穿著衣服,而我想把他們的衣服脫掉,那麼我認為這是革新。如果本來是這樣,那這不是革新。我只是在更自然的狀況下拍攝事物。」— 任航
任航,《Ren Hang 2014》,Capricious 88畫廊,紐約,展覽現場 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Capricious 88畫廊提供
1987年出生於吉林長春,2017年結束了生命,任航留下大量攝影作品以及散落的詩作。除了被稱為人體攝影師和詩人,他還被世俗貼上同志標籤。任航的創作飽受爭議,在色情與藝術之間的模糊界限所困。與抑鬱症搏鬥的那些年裡,他在個人博客上持續記載著自己的抑鬱病史,並且在詩中寫道:「我們一直在迷路」。對於他而言,攝影和創作只是本能行為,並非有意試探或挑戰界限,就如同他寫的詩一樣,直面黑暗想法與荷爾蒙,坦言欲望和愛。
任航,《無題》(2015)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刺點畫廊提供
任航的藝術生涯始於17歲遷居北京求學後居住的狹小宿舍,在拍攝身邊朋友的同時自學成才,只用最簡單的相機追隨最原始的直覺,捕捉一瞬間的身體意境。後來他漸漸成名,開始受邀為《L’Officiel》、《GQ》等雜誌以及時尚品牌Loewe 和Gucci拍照,進入更廣泛的公眾視野。
任航,《Untitled》(2012)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刺點畫廊提供
他的攝影作品具有衝擊感官的強烈色彩、直白的裸露和欲望的挑逗,試圖傳遞我們對身體的迷思,作品的呈現包括雙腿間是鮮嫩多汁的花朵,裸露的後背旁伸出密密麻麻的手臂,荷花池中的人口吐花莖,植物、動物、食物與人體拼湊糾纏。而在任航的詩裡,內容包括沸騰的欲望、年少的性覺醒、想不開時必死的決心、天氣和房間、愛情裡的爭吵苦悶與溫柔坦蕩。
任航,《Untitled》(2014)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刺點畫廊提供
任航在2015年邀請媽媽擔任模特兒,媽媽聽見兒子要為自己拍照,第一反應是:「要不要脫衣服?」後來這組照片在香港刺點畫廊展出,名為《MY MUM》。任航鏡頭下的母親是擁有烈焰紅唇,除去「媽媽」的身份後,保留家庭主婦源於廚房的煙火氣。以孔雀、家禽、未經處理的豬肉、手指之間的香煙,以及滿溢泡泡的澡盆,代表家長裡短和柴米油鹽,看似瑣碎簡單的事物,也有一鼓湧動的欲望和柔情。任航為母親拍照似乎也有一種深知自己無法長久陪伴的無奈和迫切,他曾說:「我的媽媽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坐我的婚車,但她還是有很大機會坐一次我的靈車。」
任航個人展覽《Human Love》,Fotografiska,2017 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 Fotografiska 提供
任航去世時,他的個展《Human Love》正在斯德哥爾摩Fotografiska博物館舉辦。這展覽的海報成為任航的代表作之一。這幅作品上的女模特兒臉居於正中,黑髮如瀑,眼神無辜,以纖細的孔雀代替她的另一邊臉眼睛,紅唇與幽藍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任航,《REPUBLIC》,Éditions du LIC(2012)| 圖片由藝術家遺產及 Éditions du LIC 提供
任航的作品沒有被本地觀眾廣泛接受,卻在海外頗有名氣,出版了攝影集和詩集。作品中人體擺弄的姿勢和身體語言令觀眾感到驚喜,更對藝術家本人深感興趣。